晚期乳腺癌的治疗目的是在保证患者生活质量的基础上，控制肿瘤、减轻症状，延长生存。虽然晚期乳腺癌目前仍不可治愈，但无数专家学者在为之不断奋斗。在刚刚闭幕的2025美国临床肿瘤学会（ASCO）年会中，DESTINY-Breast09研究突破了HER2阳性乳腺癌十余年来维持的一线标准“曲帕双靶”（THP）方案，德曲妥珠单抗（T-DXd）+帕妥珠单抗以长达40.7个月中位无进展生存期（PFS）和提升一倍的完全缓解（CR）率树立了新的里程碑，为患者带来了治愈的可能。为传递前沿进展，攀登治愈之峰，《肿瘤瞭望》邀请乳腺癌知名专家带来“第九命运交响曲·杏林三重奏”系列解读报告。本期解读中，DESTINY-Breast09研究中国PI、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林颖教授深度解读PFS、CR对临床实践的影响，展望HER2阳性晚期乳腺癌走向治愈的广阔前景。
编者按：晚期乳腺癌的治疗目的是在保证患者生活质量的基础上，控制肿瘤、减轻症状，延长生存。虽然晚期乳腺癌目前仍不可治愈，但无数专家学者在为之不断奋斗。在刚刚闭幕的2025美国临床肿瘤学会（ASCO）年会中，DESTINY-Breast09研究突破了HER2阳性乳腺癌十余年来维持的一线标准“曲帕双靶”（THP）方案，德曲妥珠单抗（T-DXd）+帕妥珠单抗以长达40.7个月中位无进展生存期（PFS）和提升一倍的完全缓解（CR）率树立了新的里程碑，为患者带来了治愈的可能。为传递前沿进展，攀登治愈之峰，《肿瘤瞭望》邀请乳腺癌知名专家带来“第九命运交响曲·杏林三重奏”系列解读报告。本期解读中，DESTINY-Breast09研究中国PI、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林颖教授深度解读PFS、CR对临床实践的影响，展望HER2阳性晚期乳腺癌走向治愈的广阔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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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瞭望》：对于晚期乳腺癌，我们在延长生存、维持生活质量的同时，也在追求治愈。请您分享一下晚期乳腺癌治愈的定义是什么？我们距离实现治愈还有多远？
林颖教授：肿瘤治愈的严格定义是癌细胞的根除，而且患者不会受到癌症复发或相关症状的影响。世界卫生组织（WHO）曾经提出：“经由常规的治疗或者影像学以及其他检查，在十年内没有出现复发转移，达到完全缓解（CR）或者长期无进展生存期（PFS）的状态，即可视为治愈癌症”[1]。一般而言，我们在早期乳腺癌中会更多地谈及治愈，比如可能会告诉患者，若5年或10年未出现复发，则达到了临床治愈。由于乳腺癌整体治疗疗效很好，在晚期乳腺癌患者中也经常见到许多患者实现了5年、乃至10年的无病生存。对于此类晚期乳腺癌患者，我们认为可以算作实现了治愈。目前，大多数晚期乳腺癌患者还是难以治愈的，我们的治疗目的是在保证患者生活质量的基础上，控制肿瘤、减轻症状，延长生存[2]。不过至少我们仍然抱持期望，扶持着晚期乳腺癌患者朝着治愈的方向不断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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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瞭望》：在刚刚落幕的ASCO年会中，DESTINY-Breast09研究为HER2阳性乳腺癌一线治疗带来了新的突破。您如何看待此次公布的T-DXd+帕妥珠单抗所取得的治疗成果？将对临床实践带来怎样的影响？
林颖教授：回顾HER2阳性乳腺癌一线治疗的发展：化疗时代的mPFS不足5个月[3]；曲妥珠单抗单靶时代mPFS延长到了约7个月[3]；CLEOPATRA研究奠定了当前HER2阳性乳腺癌“曲帕双靶”（THP方案）一线标准治疗地位，mPFS为18.7个月，中位总生存期（OS）达到57.1个月，为我们实现乳腺癌长期控制提供了信心[4，5]。
DESTINY-Breast09研究为HER2阳性乳腺癌一线治疗再竖里程碑，是十余年来首次成功挑战标准THP方案的临床研究[6]。该研究在mPFS方面再创新高，T-DXd+帕妥珠单抗与THP相比，盲态独立中心审查（BICR）评估的mPFS从26.9个月提升至40.7个月，突破了3年，疾病进展或死亡风险显著降低44%（HR 0.56，95%CI：0.44~0.71，P＜0.00001）（图1）；研究者评估的mPFS则由20.7个月提升至40.7个月（HR 0.49，95%CI：0.39~0.61，P＜0.00001）。值得注意的是，目前该研究数据的成熟度仅有38%，随着后续随访时间的延长，更进一步的结果非常值得期待。
图1.DESTINY-Breast09研究BICR评估的PFS
在近期疗效方面，T-DXd+帕妥珠单抗的客观缓解率（ORR）达到了85.1%，CR率较THP组提升了一倍，为15.1%vs 8.5%（图2）。我们对于此类CR的患者在未来获得较长时间的无瘤生存、甚至治愈具有更多的信心。我相信，DESTINY-Breast09研究将很快改写指南、改变临床实践，使T-DXd+帕妥珠单抗方案成功进入到HER2阳性乳腺癌的一线治疗标准方案中。
图2.DESTINY-Breast09研究的缓解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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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瞭望》：DESTINY-Breast09研究取得的阳性结果令人振奋，其为HER2阳性乳腺癌患者走向治愈做出了哪些贡献？
林颖教授：如前所述，治愈是无瘤的状态下，患者同时能够得到长期的生存。可见，CR是治愈的一个关键指标。DESTINY-Breast09研究中，T-DXd+帕妥珠单抗将CR率提升到15.1%，将有更大可能为患者争取治愈。
既往循证医学证据显示，CR是HER2阳性晚期乳腺癌OS延长的最强相关因素[7]。2024年ASCO报道的一项关于DESTINY-Breast01/02/03的汇总分析显示，对于完全缓解（CR）、部分缓解（PR）、稳定或进展（SD/PD）三种不同近期疗效人群，远期疗效mPFS、mOS与之密切相关。披露的数据显示，对于CR人群，mPFS和mOS均未达到；对于PR人群，mPFS为21.8个月，mOS为40.5个月；对于SD/PD人群，mPFS则为8.4个月，mOS为23.6个月（图3）[8]。可见T-DXd经治后取得CR的患者，往往具有更长的PFS和OS。
图3.DESTINY-Breast01/02/03的汇总分析结果
在既往的HER2阳性乳腺癌一线治疗方案中，THP方案CR率仅为5.5%[5，9]，PHILA研究中曲妥珠单抗联合吡咯替尼的CR率仅为4%[10]，可见实现CR非常不易。我们非常期待DESTINY-Breast09研究中取得CR患者的长期随访结果披露，尤其是他们未来的生存状况非常值得关注。
04
《肿瘤瞭望》：为了促进乳腺癌患者实现治愈，在临床研究探索或临床实践中需要注意哪些事项？或有哪些可以优化的方向？
林颖教授：DESTINY-Breast09研究的披露，为我们追求患者的治愈带来了很多思索。在临床研究或临床实践中，有许多因素可能会影响患者的长期预后，如：初诊晚期、肿瘤负荷低、无内脏转移、系统治疗后达到CR等都可能提示患者具有更好的长期预后；高度依赖HER2驱动（HER2 IHC 3+或mRNA高表达）的肿瘤可能与抗HER2 ADC更好的预后相关；此外，免疫微环境、PIK3CA突变等也会带来一定的影响[11]。DESTINY-Breast09研究就PIK3CA突变与否对疗效的影响进行了亚组分析，初步结果显示无论是否突变，患者均能够从T-DXd+帕妥珠单抗的治疗中取得获益[6]。未来，我们希望能够通过临床研究的探索遴选出T-DXd+帕妥珠单抗、THP等方案的优势获益人群，使患者的临床获益最大化，同时实现对生活质量的最优化管理。
参考文献
[1]Pagani O，Senkus E，Wood W，et al.International guidelines for management of metastatic breast cancer:can metastatic breast cancer be cured?.J Natl Cancer Inst.2010;102(7):456-463.doi:10.1093/jnci/djq029
[2]国家肿瘤质控中心乳腺癌专家委员会，中国抗癌协会乳腺癌专业委员会，中国抗癌协会肿瘤药物临床研究专业委员会.中国晚期乳腺癌规范诊疗指南（2024版）[J].中华肿瘤杂志，2024，46(12):1079-1106.DOI:10.3760/cma.j.cn112152-20241009-00435.
[3]Slamon DJ，Leyland-Jones B，Shak S，et al.Use of chemotherapy plus a monoclonal antibody against HER2 for metastatic breast cancer that overexpresses HER2.N Engl J Med.2001;344(11):783-792.doi:10.1056/NEJM20010315344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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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Swain SM，Miles D，Kim SB，et al.Pertuzumab，trastuzumab，and docetaxel for HER2-positive metastatic breast cancer(CLEOPATRA):end-of-study results from a double-blind，randomised，placebo-controlled，phase 3 study.Lancet Oncol.2020;21(4):519-530.doi:10.1016/S1470-2045(19)30863-0
[6]Sara M.Tolaney，et al.Trastuzumab deruxtecan(T-DXd)+pertuzumab(P)vs taxane+trastuzumab+pertuzumab(THP)for first-line(1L)treatment of patients(pts)with human epidermal growth factor receptor 2–positive(HER2+)advanced/metastatic breast cancer(a/mBC):Interim results from DESTINY-Breast09.2025 ASCO LBA 1008.
[7]Steenbruggen TG，Bouwer NI，Smorenburg CH，et al.Radiological complete remission in HER2-positive metastatic breast cancer patients:what to do with trastuzumab?.Breast Cancer Res Treat.2019;178(3):597-605.doi:10.1007/s10549-019-05427-1
[8]Cristina Saura et al.Pooled analysis by best confirmed response to trastuzumab deruxtecan(T-DXd)in patients(pts)with HER2+metastatic breast cancer(mBC)from DESTINY-Breast-01，-02，and-03..JCO 42，1023-1023(2024).
DOI:10.1200/JCO.2024.42.16_suppl.1023
[9]Baselga J，Cortés J，Kim SB，et al.Pertuzumab plus trastuzumab plus docetaxel for metastatic breast cancer.N Engl J Med.2012;366(2):109-119.doi:10.1056/NEJMoa1113216
[10]Pyrotinib versus placebo in combination with trastuzumab and docetaxel as first line treatment in patients with HER2 positive metastatic breast cancer(PHILA):randomised，double blind，multicentre，phase 3 trial.BMJ.2023;383:p2665.Published 2023 Nov 16.doi:10.1136/bmj.p2665
[11]Tarantino P，Curigliano G，Parsons HA，et al.Aiming at a Tailored Cure for ERBB2-Positive Metastatic Breast Cancer:A Review.JAMA Oncol.2022;8(4):629-635.doi:10.1001/jamaoncol.2021.6597
林颖教授
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主任医师
医学博士，博士生导师，博士后导师
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乳腺外科行政主任中国临床肿瘤学会（CSCO）乳腺癌专家委员会委员中国医师协会乳腺外科医师委员会委员中国医师协会肿瘤医师分会乳腺癌学组委员中国医药教育学会乳腺疾病专业委员会委员广东省健康管理学会乳腺病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广东省抗癌协会乳腺癌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广东省女医师协会乳腺癌防治专家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广东省医师协会乳腺专科医师委员会委员2001-2003年曾于美国Emory大学进修。承担多项国家、省市级科研项目，在«Int J Cancer»、«Clin Chem Lab Med»、«中华普通外科杂志»等专业期刊发表论文100余篇，参加多部专著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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